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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

第十二章

没了,什么都没了。一切都化为虚无,如同这个白色空间一般,白的让人畏惧,这里很庞大,人类在这里就如同一只蝼蚁一般渺小。没有任何声音,没有任何事物,一片荒芜。

天空中降下几朵樱花,它们下降地很慢,像雪一样。但樱花不会在冬天开放。它们终于落到了地上,许多樱花突然出现,它们高速旋转,围着一个中心转,随后,一朵朵樱花有秩序地排着队消失了在了那望不到顶的天空上。

「樱子」出现了,她的怀里抱着樱子,栗川也在她的肩旁。

她们都死了。是的,「她们」都死了。

「樱子」伸出手,翻开了「第十三日记」,它发着微光。上面有一页写的是「在一酒店发现一命裸体男性尸体」

待光消散后,这页便消失了。这个世界没有了樱子和栗川的任何信息。换句话说,「樱子」将她们删掉了。

「樱子」将栗川的尸体躺平后,她抱起樱子的尸体,取出还扎在脖子上的解刨刀,将她放在了许多樱花上面,樱子身上的血变成了一些樱花瓣升到了天空上,伤口也奇迹般地愈合了,就好像这些樱花有魔力似的。

“这就是,神明的「惩罚」吗?你说呢?「Y464」。”「樱子」说罢,她跪坐在樱子旁边,捡起一朵樱花,将它变成一把解刨刀,她双手握住解刨刀,将它高高举起举过头顶,「樱子」深吸一口气后,将解刨刀狠狠地扎向樱子。

离奇的是,樱子身上竟没有流出血,更没有伤口。「樱子」放下解刨刀后,双手伸向樱子的头,将樱子的头硬生生地掰成了两半,就像打开柜子一样。

樱子的脑袋里面,是一个「记忆芯片」!

「樱子」没有说什么,她拿出新的「记忆芯片」,换下了原来的「记忆芯片」,最后,将樱子的脑袋合上。

随即,「樱子」双手合十,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。

“在「神明的意志」下,汝被命名为「Y464」。”

「樱子」停顿了一下。

“去拯救,只属于我的哥哥。”

这句话的语气有些「樱子」的哭腔。

数不尽的樱花从天空如流星般坠下,迅速地进入了樱子的脑内,几分钟后,樱子睁开了眼睛。但是她的眼睛无神,只会呼吸和眨眼,就像一个奄奄一息的伤者。

「樱子」将「上一个Y464」的记忆「书写」进了「Y464」的「记忆芯片」里。

“醒了?那回去吧。”「樱子」对樱子说。

樱子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
“我要去创造……一个有川的世界!”樱子说。

「樱子」弹了个响指,将樱子送回了「第十三日记」里。而死去的栗川,便留在了「樱子」创造的空间里。

…………

今晚的星空真是热闹啊,好像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一样似的,星星们全都出来了,它们争相攀比谁更闪亮,谁更耀眼,有些星星比较调皮,忽明忽暗的,引人注意。懵懂无知的孩子伸出手指,将星星们连成某种形状。孩子们能有多少见识呢?他们无非是将星星连成美味的曲奇或者好吃的糖果等等,他们还不知道这些星星分别都有什么名字,距离地球多远,寿命还有几年……当他们长大后,他们会知道的,但他们再也没机会看到星星了。

一颗星星,它似乎知道自己在人类的视角看过去,像是在月亮旁边的,它于是拼命地闪耀,希望人们注意到它,但在月亮的光芒下,这是最愚蠢的行为,明明知道无济于事,却还要殊死一搏,这值得吗?但这发生在人类社会之中,就是「爱」的力量。

「爱」能创造奇迹,「爱」能证明一切,只要有「爱」,一切罪孽都是可以被原谅的。

这颗星星发现了一个少女正坐在床上望着它,似乎是这个少女给了她动力,于是它更耀眼了,这或许也是「爱」的力量吧。

渐渐地,随着时间的流逝,快要天明了,这颗星星只能依依不舍地回到了云层当中,一方面是因为没有几个人它,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少女一直望着它看。

还好,云层不厚,星星靠着自己的光还能勉强俯视到那个少女,它对这个少女莫名地感兴趣,想仔细地观摩她,更多地了解她。

突然,它看见这个少女下了床,她在行李箱里寻找着什么,最后,她拿出了绳子,并将它绑在了阳台的晾衣服的铁杆上。

这颗星星意识到不对,它逃不出去这朵云层,于是它赶紧闪耀起来,但这个少女背对着它,并看不到它。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少女自杀。起初这个少女还本能地用手挣扎,但过了十几秒后,少女的手逐渐逐渐垂了下来,这颗星星也失去了光芒。

………

………

………

就当栗川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,她突然向下重重地摔了下来,她只能跪在地上,久久不能站起。

她回头一看,是绳子断了。

“……好痛,这绳子明明很粗的啊,怎么会断呢?”栗川好像摔懵了,“是不是放太久了,绳子老化了?不应该啊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栗川沉默良久。

“我连想死都死不成吗?”

栗川捂着被绳子勒红的脖子,那里还隐隐作痛,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全身无力,气管被压迫的感觉更是让她头晕目眩。

自杀真是一件痛苦且勇敢,但不提倡的事。

“……”

栗川抬起头,看见了樱子的床位。似乎是幻觉她看到了樱子就在那张床上,樱子?一丝不挂的樱子……

栗川的心头再一次发颤,她赶紧闭上眼睛,因为她又要流下眼泪了。在栗川的几次深呼吸后,她睁开了眼睛,看下樱子的床铺。

她的听觉,味觉,嗅觉……在一瞬间都失灵了。

“樱子酱,你看,我没有哭哦,我忍住了,真的!”

没有人回应,栗川也知道不可能有人回应她。

“……”

栗川突然从地上看到了一个解刨刀,她没见过这个解刨刀,也许是舍友偷偷带进来的吧?

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,栗川还是迅速地把它捡了起来,她颤颤巍巍的手已经让人明白她要干什么了。

栗川的脑海里闪过一串串画面:樱子为了护着自己喝退经理,樱子带自己熟悉这个地方,樱子甚至为了自己而失去了处女……

颤抖的手不再晃动,栗川的脑子里已经全是樱子了。

“樱子酱,我喜欢你,我「爱」你,我「爱」你到痴迷!到疯狂!到无可救药!自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天,我的人生就因为你而转变了,我的人生是你的,我的命是你的,我的全部,都是你的!但是,作为「朋友」,却一直都是我在依靠你,麻烦你。我……我就是个累赘,我真的好想继续了解你,知晓你的一切,让你喜欢上我……我非你不可!”

栗川的右手再次握紧了解刨刀。

“可惜,这些话你听不到了,因为我无法原谅自己……也许我消失了,樱子酱,你还会过的更轻松些吧?”

……

手中的解刨刀突然扎向右边的脖子,栗川闭着眼睛,她微笑着,似乎很「幸福」。

“永别了,樱子酱。”

……

……

……

血,很快地滴了下来,滴在栗川的身上,栗川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。

…………

但让她疑惑的是,她并没有感觉到剧烈的疼痛,她于是将解刨刀扎得更深了。

“唔……”一声很痛苦的声音从栗川背后传来,其次后背传来的温度。

“……谁?”

栗川扭头瞟了一眼,就是这一眼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。

是樱子!不,她其实是「樱子」,她们只是长的一模一样罢了。

「樱子」在她的背后出现,她的右手护住了栗川的右边脖子,而栗川手中的手工刀,则深深地刺入「樱子」的手背。樱子因为疼痛而用左手抱紧了栗川。

…………

就在栗川快被吊死的时候,「樱子」及时从栗川的背后出现,并用自己的解刨刀割断了绳子。

可笑的是,「樱子」看到栗川没事之后,就将解刨刀随手一扔,正好被栗川看到了,也就有了现在的事。

…………

“……?樱子酱?不……不可能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栗川才反应过来樱子手背上插的解剖刀。

“啊!樱子酱!我现在就去拿药!你在这等我!”栗川急的快哭出来了,正想站起身。

“你是笨蛋吗!”「樱子」朝栗川发火。

栗川被樱子吓到了,愣在原地。

“诶?”

“你就是一个傻瓜!……白痴!自杀什么的,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行为!明明连我都没有自……”

「樱子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,赶紧停下了嘴巴。

“……”栗川沉默着

“……”「樱子」也沉默着。

双方默默地用眼神达成了共识:两人都冷静一会。

…………

天就快亮了。圆月在夜空上的光芒越来越小,几层薄云挡住了它的容颜。星星们早已消失不见,一望无际的夜空上没有了星星们的点缀,皎洁如玉的圆月竟然显得有几分惆怅,从某处传来的哭泣声,更是显得这夜景此般凄凉。

…………

是栗川在抽泣。

“对不起,樱子酱。”栗川先开口了,“我知道,自杀是不对的。可是……如果不这样的话,我就无法原谅我自己!”

“……”「樱子」还是沉默,但这次,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

“我不明白,我想不明白?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?只要我活着,不仅是我,身边的人也会因为我的不幸而变的不幸!就像樱子酱你这次……我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你远去,我就是个软弱无能的废物……”

“我什么都做不到!”

“够了!”樱子开口了。

“没错!你是让我感到了烦恼,我需要处理你的一些杂乱无章的事情,我需要处处帮助你,保护你。但这些,都是我把你当「朋友」,而自愿的!”

「樱子」紧紧地抱住了栗川,手背上的解刨刀因为惯性而飞了出去。

栗川:“……?!”

“无论我们遇到什么险阻,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,这一切都无所谓!我们的「友谊」也永远不会变!永远永远永远!”

“樱子……酱?”

「樱子」松开了双手。

“所以,你要是把我当「朋友」的话,就不要再因为我,而做出这些傻事了。你这次要是出了意外,我可是会很伤心的!”

“樱子酱!……我错了!”

栗川扑到了「樱子」的怀里。

“从今往后,就请一直麻烦「我」吧……”「樱子」说。

…………

不知过了多久,栗川在「樱子」的怀里哭累后睡着了,「樱子」将她抬上了床,盖好了被子。

樱子整了整被栗川哭出褶皱的衣服,对自己说:

“这下,「改写」算是完成了。”

她们都不知道,云层背后的那颗星星一直在看着她们。

「樱子」向天空望去。

“等着我,哥哥,我一定会创造一个有川的世界!”

樱子说罢,便化作几朵樱花消散了。

…………

最后,星星会记住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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